Saturday, December 27, 2008

《柏拉图式性爱》 Part 19

一位怀念的友人也在这个时候打了电话到事务所。


「有一位叫做森的人来过电话喔!说有急事请你回电。是一位不知道叫什么石川先生的怎么了,不过你认识吗?这个人?」

「认识是认识……」


听著经纪人的传话,我一边惊讶著一边回答。


像这样以商业交易性质为主的事务所里,以我为目标的乱七八糟电话,或是喜欢我的影迷打来的电话是常有的事,所以经纪人一定会先询问打电话来的人名和连络方式,再跟我确认。


是我认识的人还是不认识的?然後由我来做最後的回覆。但是真正亲近的人都知道我的手机或是家里的电话,所以都不会打到事务所来。


不管情人、朋友,还是在工作当中无法取得联络而一定要找到我的紧急情况,到现在是一次也没有。我一边想著莫非这不是恶作剧电话,一边又有些烦恼。打电话给我的森已经久未联络,更何况我和石川先生更是处在完全不相往来的情况。


和讨厌到不想再见第2次面的石川先生断绝来往,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了。现在想起来,他算是我的恩人之一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……?


经纪人在记著电话号码的纸条上,写著∶「紧急,请赶快回电。」


我在中午来到了海边,一边欣赏著阳光在海潮上照映出来有如倒三角形的艺术品,一边在沙滩上太阳。石川先生在湘南的海边,穿著萤光绿色的比基尼泳裤,脸上戴著有如滑雪用护目镜般将整个眼睛遮住的太阳眼镜。


「是我,认得我吗?」


用一种自信满满的姿态,像个模特儿般地走在岸边,是他一贯的方式。跟在他後面虽然觉得不好意思,但也只能保持著距离一脸苦笑地跟著。如果没有要求他带我去,我想我也不会到湘南。


到了晚上我们就去迪斯可,露出日过的肌肤,在舞厅里寻找猎物。


石川先生左手放在腰际、抬高著右手,随著节奏跳著笨拙的舞步。


一边说著「看到没?」一边跳著舞。


我将这种跳舞方式取名「石川舞步」,而且在远处嘲笑著他。因为很丢脸,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跟他一起跳舞的。但如果不是他带我去,我也不能在VIP房里奢侈地享受。


石川先生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车。如果在六本木的交叉路口听到很大声的西洋音乐传来,那大概就是石川先生的车子。


「矮真差劲,不要看这边啦!」我说了之後就赶快走开,却听到身後噗、噗噗的车声。


「小爱~你要去哪里啊?」我被叫祝


他买了一部敞篷的宾士,将敞篷打开往第三滨海公路奔驰而去。虽然天空阴沉多云,但新车发表仍风雨无阻地举行。


「很舒服吧?」怎么可能会觉得舒服!雨越下越大了。

「嗯~有点冷,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呢……」

「啊!真的!你冷吗?」说著就把暖气开到最大。


不要这样,拜托把敞篷关上。


在我手上闪亮著大约二百万日元的CHOPARD手表,身上穿的是大约一百五十万日元的黑貂皮大衣。这是我在看了明美穿了用八支狐狸做成的银狐大衣之後,非常羡慕而且在不管怎样都要得到的情况下,向石川先生借钱去买的。


「真的非常谢谢你,我一定会努力工作把钱一点一点还给你的。」


这全是谎言。就连当时跟他借的房租和礼金,我都还没有还完。感谢的心情只在当时那一瞬间存在著。自己付出的时候是一定不会忘记,但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却马上遗忘。


「石川先生死了!」森先生确实是这么说的。


但是死因不明,说他只穿了一件内裤倒在自己家里的客厅,也不知道是几天之後才被他的父母亲发现。不管问谁,都不知道他的死因。尽管不是非常肯定,但似乎并不被认定是自杀。既然没有自杀的企图和动机,也完全没有他杀的线索。真是令人悲伤的事实。


石川先生应该只有30出头吧!


他虽然把离家的我安置在家里,却没有要求以我的身体作为代价;尽管将房间借给未成年的我,却没有以肉体关系作为条件;即使将大笔的钱借给没有工作的我,却从来没有叫我用身体来偿还。


我不能了解为什么,却满足於现况。石川先生的存在对我来说是很方便的事。我们两个不在一起活动的日子里,不可思议地我总是和年轻的男孩子一起出去玩。如今试著回想起来,石川先生身边的人,每一个都是牛郎气质的男人,森先生也是那种店的店长,而信一跟京介也是在那种地方「赚钱」。


他以「朋友」的身份介绍给我认识的人,几乎每一个都是这样的人。他有时候会到我工作的银座俱乐部里,以客人的姿态出现。


「今天我请客!」

「那还用说吗?也不想想你是托谁的福才有今天。」


他用鼻子发出高八度的笑声。不管有多少次发生这种讨厌的事情,我还是忍了下来。是因为一种跟他借钱而感觉亏欠他的内疚,而他也并没有叫我要马上还给他的意思。现在我工作的收入已经足够我出去玩乐,所以都只跟感情好的朋友出去。如果想要什么高级品还是大笔的钱,我有更多有钱人可以去利用。对我而言石川先生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性。


就在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,就自然地和石川先生渐渐疏远了。


「到目前为止我借你的钱,全部还我!」石川先生很突然地这样要求我。

「……………」


终於到了这一天吗…………。


尽管我一直不去触碰这件事情,但我跟他借钱却是事实。


我没有还钱,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跟我要。


「我没有办法还你。」我只能这样说。然後他答应了。


我就和石川上床了。他其实不是一个同性恋者。


「已经到了该搬出这里的时候了吧!」我做了决定。


这就是最後的事了,我只是利用他而已,我对於自己这样利用他而感到自责,但是其他的人也是用相同的方式跟他交往。尽管如此,他对於每一个人都离开他这件事,难道不感到寂寞吗?我们各随己意地说,藉由责备自己、反省自己,然後又再次的肯定自己。



人死了。

人如果已经死掉了,就不能去回报。

人如果已经死掉了,就只能感恩了。


「爱,我决定了。」


明美的确在电话的另一头如此地说。


「真的?去过医院了吗?你还好吧?」


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,我自然会这样回答。面对我充满同情的声音,她边笑边说∶


「我不要拿掉。」

「啊?」


我留下了问号,并且听到她说∶「我想生下来。」


在明美的生日当天,我买了个电动按摩棒送给她当礼物。原本只是想开她玩笑,而她也高兴地把按摩棒带回去了。没想到第2天就出事了。当天晚上,一个她一直抱有好感的男性到她房里过夜,醉醺醺的她叉著腿站在他面前。


「有好东西喔,想不想试试看?」


明美手上拿的是发出「嗡~~」的声音,且震动激烈的电动按摩棒。


第2天,她回想著昨晚的记忆,我们两人一边大笑一边吃著午餐,吵得隔壁桌的客人都有点不耐烦了。


这一对交往了很久的恋人後来吵了一架。「我们之间完了。」明美一边哭叫著一边闯进别人的房间里。「我要去死!!」面对手拿著菜刀挥舞著的明美,从头看到尾我只有瞪著她冷静地说「…玩够了吧。」然後两人立刻捧腹大笑。


「我要死!!」有一天,她一副要从我房间的阳台上跳下来的样子。「从4楼跳下来,说不定会死喔!」我煽风点火地说。「…骨折很痛苦耶!」我想起了当时一边笑著一边这么说的她。


「很棒吧!!」她突然把手上的表展现在我眼前。


那是一支没有五、六百万日元是买不起的白金级劳力士表,我还记得那时她的脸上满是洋洋得意的可爱笑容。


在我寂寞的时候,她都会在我身旁。在没有恋人、单独一人的圣诞节时,明美和她男朋友一起带著巧克力卷来我房间玩。我高兴地想紧紧抱住她,但是那个巧克力卷却被她一个人吃个精光。虽然有像山一样多的男人追求她,但是她所烦恼的却是眼前的男朋友是否了解自己的心意。


她几乎每天都为了和在六本木某酒吧中工作的他见面而前往六本木,两人也不断通电话,最後终於如愿以偿,他到明美的房间中过夜,但是明美却烦恼他不对她出手。


「那家伙很奇怪耶!」


集合了女性朋友的恋爱讨论会开始了。


「他一定有什么缺陷。」

「什么?」

「就是早泄啦!」

「讨厌,真色!!」


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起来。


「或许是因为他很喜欢你,所以不随便对你出手呀!你也了解那种害怕随便做爱而失去更重要东西的心情吧?」

「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在六本木那种地方工作吗?」


混合著真心话和玩笑话的对谈,大家都笑了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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